望安山精神病院佟主任

爬墙快如电,填坑慢如狗。

[思X顾]传说之前

读完最扎心的就是这一对儿了……趁着这段时间没考试摸了个鱼,一个小小的脑洞。

 

ooc必然是有的,请轻拍。

 

 

 

没问题的话正文如下: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传说之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原著:priest《默读》

 

cp:范思远X顾钊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

 

范思远抱着一叠文件急匆匆走出燕公大校门口时,已是日暮西山。

 

正值秋日。燕城的天空清透明亮,从天幕边缘透出些微微的绯色,如一尊光洁的釉里红瓷。街道两侧的梧桐自在地舒展着叶片,无意间将自己绘作了瓷面上繁复的纹饰。 

 

他在原地停留了几秒,看似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内的范围扫了一圈,平光眼镜下折出一缕略微失望的光。

 

秋风迎面,他的手却腾不出空来裹紧外套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几分钟前的快速奔跑让身心都稍稍升温起来,此时放慢了脚步,又被寒风一拍,如同烧红了的铁块被凉水一淬,脑海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哗啦一下沉了下去。

 

多能耐啊,范思远。他自嘲地想。成天跟个暗恋校草的高中女生一样纠结成这副德性,让人知道了笑不死你。

 

他面无表情地轻轻呼出一口气,正打算迈步时,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自行车铃。

 

铃声沙哑短促,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的一声有气无力的干咳。配上让人头皮发麻的刹车声和车架吱呀晃动的声响,简直能够在听者的脑海里即时勾勒出一辆年事已高的破车,生动形象。

 

可对范思远而言,全世界也许只有这辆旧得小偷都嫌弃、总让人怀疑它随时会散架的破车,能让他停下脚步。

 

也许不只是车,还有骑车的人。

 

“——范老师。” 

 

顾钊的声音一向有些沙哑,浸着几分烟草味儿,却透出一股生机勃勃的年轻气息。像骤雨过后的树林,每片叶子都润着清亮的水光。

 

范思远花了几秒钟掩盖情绪,这才不急不徐地转身,对年轻的警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:“怎么有空过来?当副队了不忙么?”

 

“还成,复印几篇论文而已——哎范老师你歇着,我来——”

 

相比起范思远小心翼翼营造着“既不过分亲密又不会太过疏远”的距离,顾钊显然要随性——或者说迟钝些。他跃下车座,轻车熟路地支好堪比后现代艺术品般变形扭曲的车架,走过来用一种不容分说的姿态抱过范思远手里的那一大摞文件,整整齐齐码在了大得比例失调的铁质车篮里,“本来打算找您喝杯茶的,办公室吴老师说您还得上两节公开课,我就没敢打扰——所以您这会儿忙完了?”

 

“嗯。”范思远含笑看他,没打算告诉顾钊自己当着一众校领导的面给学生留了半节课的自习,提前跑出来就是因为听同事在第一节课课间时无意中提起他“姓顾的警察学生来过”而且“刚走没多久”。

 

——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对顾钊道:“现在忙完了。”

 

“那我可以打扰了。”顾钊牵着车头和他并排走在林荫道上,“范老师赏脸让我请客吃顿饭吧,我好久没见您了。”

 

尽管范思远清楚这也许根本就是一句对顾钊而言再寻常不过的问候,那七个字还是气势恢弘地砸在了他心上,溅起一阵一米七五的巨浪。

 

“是你的话就算不上打扰了。”他系上方才一直没顾得上的外衣扣子,极其自然地回应道:“我不也好久没见到你了么?”

 

说完他微微停顿了几秒,确认自己的语气完全深敛了温柔情思,又不至显得虚伪,这才放下心来,眉锋轻挑,复又笑得如沐春风:“我也不稀罕你请客,亲手做点吃的就能打发我了,怎么样?”

 

他本以为顾钊会说什么“不方便” “天色晚”之类的理由推脱,然后坚决地找个经济实惠的小菜馆二人共酌几杯,正正经经叙一会儿师生情。故而这番话不过是随口一说,也没指望顾钊答应。谁知身边人应得几乎是毫不犹豫:“好啊。”

 

范思远:“……”

 

“只是我前段时间出差,家里有日子没开火了,”顾钊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,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,“能买了菜提去您家做饭么?我会负责清理干净的。”

 

范思远,燕公大最年轻有为的心理学教授,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此刻也不免产生了翻黄历的念头,甚至在心里给三界六道漫天神佛各上了三炷香。

 

“有什么不行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单着。”他耸耸肩,“那现在呢?买菜去?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半小时之后,他们两人拎着菜进了范思远家。

 

顾钊看着温和腼腆,菜市场上挑菜砍价却一套一套的,比起在范思远的课上和同学辩论的样子几乎毫不逊色,却更加活泼率真了几分。范思远稍稍挽起了略长的风衣袖子,毫无怨言地帮他推着破自行车,看着青年为了几颗番茄据理力争的样子,几乎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。

 

有那么一瞬间他放纵了自己的想象——如果他和顾钊能在一起,是不是每天傍晚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度过?

 

如果真能这样……

 

“范老师,”顾钊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,挥舞着锅铲打断了他的思绪,“你家有胡椒粉没有?”

 

“啊,有,你旁边那个柜子里。”范思远应完又觉得不放心,干脆直接走进去帮他拿。厨房里空间不大,两个人几乎是贴着的。顾钊下意识一转身,就直接扎到了他怀里。

 

范思远开柜门的手硬生生慢了一拍,几乎是耗费了毕生的精力,才控制住自己不去顺势把人抱住。

 

他所能做的,仅仅是拉开柜门,从里面挑出灰色的调料瓶子,镇定自若地递过去。

 

顾钊手脚麻利地炒了一桌子菜出来,把范思远家常年空着的餐桌摆了个满满当当,香气四溢。范思远踌躇片刻,还是“心怀鬼胎”地回房拎了瓶酒过来,暗戳戳放在了一边。

 

他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,满口都是植物特有的清脆鲜甜,有些满足地眯了眯眼——顾钊手艺说不上顶尖,但也算中上水平,估计一个人在家也没少自己做饭。总之比起他这样食堂外卖轮着解决的,已经高出好几个段位了。

 

——当然,就算顾钊做出来一盆子焦炭,范思远怀疑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。

 

 顾钊一路回来的时候情绪似乎还不错,这会儿坐在餐桌前却莫名其妙地有点沉默下来。不知道在琢磨什么,只端着碗扒饭,连菜也很少夹。范思远以为他是突然想到了跟案子有关的事,倒也善解人意地没打扰。只是眼看对方快把白饭送进去半碗了,终于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到他碗里。

 

那一筷子色泽浓艳的回锅肉落到顾钊碗里,似乎一下子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。顾钊微微一愣,眼神不像刚才那样发飘了,却还是带了些犹豫。

 

范思远学心理多少年了,察言观色自是一把好手。见顾钊这样,明白他多半是有事想找自己商量,却碍于某些原因不好开口,所以才在这杵得跟木头似的。

 

怪不得今天这么……他迟疑片刻,没忍住还是开了酒,倒了浅浅的一小杯推到顾钊面前: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。”

 

顾钊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,像一只森林里迎面撞上猎人的鹿,漆黑的眼睛里明明白白映着范思远的影子,看得他心头一晃,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口不对心地说了些别的什么出来。

 

“老师,你……你知道了?”顾钊没头没脑地问。

 
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范思远定了定神,垂下眼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,满的。“但至少看得出你有心事,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,说出来感觉会好些——如果需要,可以喝口酒再说。”

 

顾钊嘴角微微扬了一下,脸上却还有些紧绷。他对比了一下两个人杯子里酒液的高度,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过范思远面前的杯子一口闷了。

 

范思远:“……” 

 

顾钊喝的太急,脸上飞快地罩上一层薄红,小心翼翼地盯着他:“范老师……你有没有,呃,喜欢过什么人?”

 

有,你。

 

“怎么,要给我介绍对象?”范思远压下将真心脱口而出的欲望,把问题又推了回去,有些恼火地盘算起对方如果真的不知死活地点头了,自己应该如何委婉拒绝。

 

“呃……”顾钊这会儿语言能力似乎飞速退化到了小学水平,“不,是我……不是,我是说……我有。”

 

仿佛有一阵寒风裹着冰碴子,盖了范思远一头一脸。

 

他有喜欢的人了。

 

顾钊对他骤然僵硬的神色无知无觉。他头也不抬地盯着桌面,从范思远的角度看不清表情,只有睫毛抖个不停。说出的话却莫名其妙拐了个频道:“……我邻居家有个孩子,小不点一个。平时总喜欢听‘警察叔叔’讲破案的故事。”

 

范思远一头雾水地听着。顾钊顿了顿,接着道:“他父母离婚了,母亲在医院工作忙,我有空的时候也帮着照看一会儿,这孩子就总想把我和他母亲……嗯……撮合到一起。”

 

“然后你答应了?”范思远按捺不住心底的苦涩,语气间带了几分质问和不快。为什么要答应?他想。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?

 

“我没答应。”顾钊的声音变小了些,“我,我告诉他……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,我……是那种不会结婚的人……”

 

“……为什么?”

 

顾钊没有回答。他只是抬起头,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般,盯着范思远。耳尖通红,在灯光下显出一抹奇异的艳色。

 

范思远还在五味杂陈地等他说下去,两人各怀心事地对视了几秒。

 

然后电光石火间,他忽的明白了顾钊的意思,一瞬间竟有些不敢置信起来。

 

“你……你是说……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,“是我?”

 

顾钊的脸微微一白,闭上眼,就义似的点了下头。

 

嘭。

 

范思远觉得自己就像《绿野仙踪》里的稻草人,忽的被塞了一颗有血有肉的鲜活的心,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世之美,一时间竟欢喜得有些无措起来。

 

他的嘴唇动了又动,最后才吐出来一句话:“那你之前还总叫我范老师……我还以为……”

 

顾钊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
 

范思远盈着笑意,看着他欢喜又局促的神情,眼底似盛满星辰般闪闪发亮。

 

顾钊小声却清晰地道:“思远。”

 

——范思远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,尤其醉心中国古典文化。为他取名时更是直接在古诗十九首中的“采之欲遗谁,所思在远道”里挑了这两个字。

 

范思远一向对诗词没有太大兴趣,对自己的名字更谈不上什么特殊感受。然而此刻被顾钊这么一念,他竟是突然之间觉得,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。

 

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

 

采之欲遗谁,所思在远道。

 

“哎,顾钊。”

 

他们念着对方的名字,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。

 

月华如水,一室静谧安宁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范思远直到整理完论文、准备休息时,依然带着不自觉的笑意。

 

把外衣挂到衣架上时他掏出了衣袋里的手机。手指在关机键上停留了一秒不到,还是认命地翻开了通讯录。

 

他盯着列表第一个号码,犹豫了几秒,一咬牙拨了出去。

 

不知道 “只是想说声晚安”会不会被顾钊觉得太矫情?

 

范思远的脸有些烧,却也没挂断电话,静静等着电话接通。

 

“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……”

 

他放下电话,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在睡前听听顾钊的声音。

 

还是先睡吧,明天再告诉他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在范思远关机时,顾钊还在打着电话。

 

灯光下他年轻的面容被修饰出几分模糊的柔和,语气却因为所谈论的内容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肃杀与谨慎。

 

“……罗浮宫,明天傍晚七点二十,我再跟你确定一遍,不改了是吧?”

 

“……好,到时候见。”

 

他挂断电话,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。正要休息的时候,突然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提醒。

 

思远。

 

他愣了愣,眉眼间顿时漾起一抹笑意。正要回拨过去,瞥见右上角的时间,又停下了手。

 

已经这么晚了,他大概已经休息了。还是明天吧。

 

如果运气好的话,明晚忙完了,还赶得及和他说声晚安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们都曾如此热烈而真挚地期盼过明天,仿佛对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充满善意。

 

 

 

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

 

采之欲遗谁,所思在远道。

 

还顾望旧乡,长路漫浩浩。

 

同心而离居,忧伤以终老。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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